萬丹第二位武舉人的後裔

劉捷─文化的筆耕者

文/李明進

  劉捷廣安村人,清朝嘉慶君時代,萬丹地區第二個武舉人劉瑞麟的後裔,他生於西元1911年,那年夏秋,萬丹地區有颱風來襲,因風速極快,暴風圈又大,當時萬丹人都稱為辛亥年的「鐵風颱」。風災水災帶來萬丹鄉民無窮的災難,竹屋被吹垮,紅瓦厝被掀掉,人畜被洪水沖走,田園作物因洪水泛濫而流失,家家戶戶損失慘重!尤其隘寮溪河畔的村落水哮庄,一夕之間,村宅盡成澤國,這也是水哮庄史上第三次的「崩庄」。

  劉捷自幼聰穎過人,小學教育入社皮公學校,因成績很好,學校把他從二年級跳升到四年級,畢業猶獲全班第二名。他回憶早期社皮地區,在日本統治之下,就有農民組合的活動,他的級任導師盧竹武的胞兄盧基碰,是村莊的一位漢學老師,因參加農民組合運動,油印宣傳品,違反出版法,被日警追逐中跳入河中身亡。劉捷在小學時受到農民運動的影響,在畢業典禮時上台講演,攻擊日本警察毆打村民,被當日來賓日人郡守禁止繼續講演而叫下來,可見他受到社皮地區農民運動思想的影響。

  劉捷在屏東公學校高等科畢業,以十七歲之齡,到高雄擔任台灣新聞報高雄屏東地區的採訪記者,後來為了進修,坐船到日本半工半讀,也在日本完成中等教育,再到日本明治大學法科研讀,因對新聞工作有興趣而轉入新聞科。但因當時日本經濟景氣不佳,就業不易,只好離開學校,到處找工作。

  民國二十一年夏天,劉捷由日本返台,迅即加入台灣新聞報的記者工作,擔任屏東分社的採訪記者,後來遇到同為萬丹人的李瑞雲,他是日本早稻田大學出身,也是萬丹大地主李仲義的兒子,為人忠厚仁慈,也是新民報董事,劉捷被他推荐為記者,分派台北擔任採訪工作,採訪的對象為法院警察局及民間新聞。在民國二十五年,把在報刊發表的文章,結集印刷成一本「台灣文化展望」,由此書的歷史資料,可了解當時台灣的祖先,如何在異族統治下奮鬥及台灣人民期待祖國的統一。

  光復前劉捷曾二度赴日,一次是為了進修學習速記,一次是為了文化傳承的理想,想在日本發行「台灣情報」雜誌,再由日本傳入台灣,以提高台灣的文化水準。後因日本警察鎮壓台灣民族運動,劉捷因「拓荒」一書,受到冤獄與張文環、吳坤煌被捕,囚禁了99天才被釋放。

  抗戰前劉捷轉往中國大陸求發展,曾在汪精衛政權的蘇北行政特別,行政公署長官郝鵬舉的警察教練所任教官,後升為徐州第二分局長,與當地紅槍會關係密切。紅槍會是山東、河北一帶的農村秘密結社。因這層關係徐州治安平靜不少,他的長官也認同他的所作所為,皆是為了良民,後來被推荐為淮海省政府署長郝鵬舉的隨身秘書,並作翻譯日文的工作。

  抗戰勝利之後,劉捷返台,再度投入台灣的文化工作,任國聲報的台北分社主任,主要報導省議會的消息,二二八事件時,社長王天賞被捕,記者李言被槍殺,他適好請假回家,只好化裝成農夫躲在田裡。躲過了二二八的劫難,卻逃不掉另一次的禍害!

  民國三十八年夏天,一天早晨一輛吉普車,下來兩個身帶手槍的年輕小夥子,把他從廣安村的家中帶走,他被矇住雙眼,押扣在不知何處的辦公室訊問他什麼時候加入共產黨?前後反覆訊問三、四十次,第二天才被台灣警備司令收容於台北市東本願寺的獄中,一年多的煉獄生活加上內湖新生營的受訓也是一年多才被釋回。

  但劉捷的災難並未結束,從內湖新生營返回不到一個月,他又被捕拘留在萬丹派出所的拘留間,後被帶到高雄嚴刑拷問,後來發現還有社皮地區的一位盧姓、二位伍姓、二位林姓友人,及屏東市的林姓、郭姓、許姓朋友也被捕,原因是劉捷在內湖受訓時,上述人員曾向其家人借閱新民主主義等書,而被台灣警備總部誣構成匪嫌,結果劉捷亦被判刑二年多。前後被捕坐了五年多的牢獄,最後雖判無罪,但血淚斑斑,不實的冤獄,百姓的若痛,都是橫行霸道的特務所造成的。

  經此打擊,劉捷開始與農牧界結緣,先後擔任台北市養雞協會總幹事,中華民國養豬協會總幹事,並擔任台灣養雞月刊主編,目前猶是「農牧旬刊」的發行人兼社長,農牧旬刊創立於民國53年 8月15日,至今三十多年了,從無缺刊,農牧養殖繁榮了台灣農村經濟,農牧旬刊對本省農牧資訊的提供,和農牧技術的介紹,貢獻很大。

  劉捷以八十七歲的高齡,目前還在台灣新聞報西子灣副刊撰寫文章,他也曾在民國83年出版一本「我的懺悔錄」,把他個人在時空交錯下,日據時代、大陸和台灣的生活工作中,所遭遇的動態際遇,留下當時寶貴的歷史素材,提供欲了解當時社會層面的後人一個很寶貴的資料。